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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夏天书长啥样它是如何发现和破译的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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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面图片上的文字,看起来有点像汉字的方块字,可是,恐怕你一个都不认识。

实际上,现在世界上能够看懂这种文字的人也是寥寥无几。

人们常常把看不懂的文字称之为“天书”,而这就是曾经使研究者大伤脑筋的神秘的西夏文字,被称之为西夏“天书”。

公元年,*项族首领李元昊在中国西北地区称帝立国,国号“大夏”,史称“西夏”,形成了与北宋、辽三足鼎立的局面。

李元昊不仅富甲强兵,他还命令大臣野利仁荣创立西夏文字,以此强调西夏文化可与宋辽平起平坐。

年,存续二百多年的西夏被蒙古铁骑灭国,*项人东奔西逃,分散到中国各地。后来,随着*项后裔被各地同化融合,这个民族不复存在,到了明朝中叶,西夏文字也基本上退出了历史舞台。

那么,问题来了:消失几百年之久的西夏文字是怎么发现的?它又是如何被破译的?

这事,我们首先得从一个名叫张澍的人讲起。

在河西走廊的东端,有一座历史名城,这就是甘肃的武威。虽然武威地处古丝绸之路要冲,但毕竟远离中原,在教育方面属于落后地区。

清嘉庆四年(年),整个武威城轰动了!因为一位考生考取了进士,这在文教不兴的西北边远地区可是件了不起的事情。这位进士便是张澍。

张澍先在翰林院供职,后来又在多个地方当过县令。由于他刚直不阿,在官场上总受排挤。仕途不如意的张澍便把主要精力投入到研究学问上,后来他成为清代著名文献学家、学术大师。

张澍像

年,张澍回老家武威养病。

话说这一天,武威城内僻静的清应寺突然传来一阵争吵声。

“施主,您千万千万不能动它,否则会引来天灾人祸!”一位僧人惶恐地劝阻两位游客。

“不要担心,若有灾祸,就让我一个人来承担好了!”游客中有一位固执地回应。

这位清眉瘦骨很有气场的游客就是张澍,他要干什么呢?

原来,他和一位好友到清应寺闲逛,忽然一个奇怪的景象使他停住了脚步。

只见寺院深处有一个亭子,这个亭子竟然被人用砖泥砌封得严严实实,四周杂草丛生。

好端端的亭子,为什么要砌封起来呢?难道里边有什么秘密吗?

张澍好奇,便向寺里的和尚打听。

和尚告诉他,这个亭子,封在这里已有几百年了。当地传言:凡是打开封砖的人,都会遭到可怕的天灾报应。所以几百年来,当地人都“望亭却步”,根本不敢靠近它。

被封在亭子里面的到底是什么东西?为什么如此令人敬畏呢?

喜欢探究历史,胆子又大的张澍对民间诅咒传闻毫不在意,他向和尚提议打开砌封的亭子,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。

和尚吓得连忙说不可。

张澍再三恳求,并对天发誓,如果开封亭子有什么后果,自己一人承担,绝不连累寺庙和附近的乡亲。

考虑到张澍的社会地位和郑重承诺,和尚最后终于答应了。

亭子的封砖被一块一块地撬开了,没有见到什么凶残之物,里面只是一块高大的黑色石碑。

石碑上刻满了文字,张澍走近碑前,想看看这些文字都记载了什么。

这一看不要紧,满腹经纶的张澍竟然目瞪口呆,因为上面好像是汉字,可他一个都不认识!

张澍转到石碑的背面,还好,这一面刻的是汉字,碑文介绍说这座庙宇本来叫护国寺,并详细记载了寺庙情况和修建过程。

碑文的落款引起了张澍的特别注意:“天佑民安五年岁次甲戌十五日戊子建”。

张澍对西北地区的历史颇有研究,他知道“天佑民安”是西夏第四代皇帝的年号,从这一重要信息,他推断这座石碑是西夏遗物,那么石碑正面的文字就应该是西夏文了。

至此,一个尘封几百年的秘密就这样被揭开了。这是自西夏文成为“死文字”以来首次被发现。

按照碑文,这座石碑叫做“重修凉州护国寺感应塔碑”,考古界将其简称为“感应塔碑”,而人们更习惯叫它为“西夏碑”。

在张澍发现西夏碑后,没过几年,又有人发现了西夏文字,这次是在钱币上。

有个叫刘青园的文物收藏家,他在武威得到几瓮钱币,其中大部分是铸有汉文的西夏钱币,但也有一些不认识其上面文字的钱币。

过去,这种钱币也偶有出土,人们误以为是“梵文(古印度文字)”,将其称为“梵字钱”。

刘青园一想,这些钱币和汉文西夏钱币在一起,那么会不会与西夏有关?

他听说张澍在武威清应寺曾发现过西夏文字,便拿着铜钱跑去与西夏碑对照。一看,果然两者是同一种文字,就这样,“梵字钱”上的文字终于有了定案。

西夏文字被发现了,但无人能懂,所以接下来的问题是:如何破译西夏“天书”。

由于武威地处偏僻,信息不畅,张澍和刘青园的重大发现当时并未掀起太大波澜。

鸦片战争后,西方列强的炮舰轰开了中国的门户,中国无数的“宝贝”被掠夺。一些外国学者被古老的东方文明所吸引,他们纷纷前来寻宝猎奇。这里面有“文化强盗”,也有真心搞学问的。

有几个外国人,对西夏文字的破译做出了重要贡献。

在北京北郊的居庸关,有一座用汉白玉砌成的精美云台。所谓“云台”,实际上是一座喇嘛塔的基座。

居庸关云台

云台的正中有一个著名的“云台券洞”。凡是来居庸关的游客肯定到这里“打卡”,因为洞壁上有精美的浮雕,尤其是还刻有6种文字的经文。

19世纪60年代,有位叫伟烈亚力的英国传教士是位精通多种文字的语言学家,他对云台券洞产生了浓厚兴趣,因为6种经文中,人们能够辨识的有梵文、藏文、汉文、八思巴文、维吾尔文,但还剩一种文字谁也不认识。他准备向这种文字发起挑战。

云台券洞上的文字

伟烈亚力认真研读能够看懂的那5种文字,发现了一个规律:经文中均有一首《佛顶尊胜陀罗尼》的咒语,除了梵文,另外的4种文字都是梵文的音译。他推测,不认识的那种文字也应该是音译。

根据对比读音,伟烈亚力给87个不明文字注了音,还写了一篇《华北居庸关古代佛经铭文考》的论文。

伟烈亚力的贡献在于,他的注音后来被证明绝大部分是准确无误的。但他犯了一个错误:把这种文字认定为是“女真小字”。

不久,另外一位英国人卜士礼宣布:伟烈亚力弄错了,这种文字不是女真小字,而是西夏文字。因为他搞到了西夏碑的拓片,一对比便确定无疑。

真正开始系统研究西夏文字的是一位叫毛利瑟的法国人。他研究西夏文字纯粹是因为一次偶然事件。

年,有一天,毛利瑟和贝尔多、伯希三个外国人在北京景山公园里闲逛。没有想到,他们竟然在景山白塔下面的废纸堆里发现了“宝贝”,这是6卷本的西夏文的《妙法莲华经》。经文是泥金字写在瓷青纸上,字迹工整秀美,每一卷经文外边都有封套。

西夏文的《妙法莲华经》

《妙法莲华经》是谁带到这里?为什么要扔掉?没有人知道,只能说这三个人运气足够好。

伯希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,于是毛利瑟和贝尔多将经书各分一半。西方的价值观也让我们不可理解,明明完整的一件东西却要“公平”地分成两份。

贝尔多分得的3卷经书,他死后由遗孀卖给了法国吉美博物馆。而毛利瑟凭借分得的3卷经书,完成了一部划时代著作——《西夏语言文字初探》。

毛利瑟对西夏文字的研究成果主要是:一是破译了一些西夏文字;二是对伟烈亚力为西夏文字的拟音做了纠正;三是区分出一些词缀和虚词;四是发现了一些单词的词性和部分语法规律。

毛利瑟虽然对西夏文字的研究有了突破性进展,但毕竟手中文献有限,离完全破解西夏文字还有很大距离。

年,发生了一件事,使得西夏文字的神秘面纱终于被揭开。

在内蒙古额济纳旗古居延海的南侧荒漠中,有一座废弃的古城,这就是神秘的黑水城遗址。

黑水城始建于公元11世纪初,是西夏王朝设在北部边境的一座重要的*事城堡,也是西夏十二*司之一黑山威福*司的治所。西夏鼎盛时期乃至元朝,这里都非常繁华。到了明代,不知什么原因,这座古城突然被废弃。

19世纪末20世纪初,中国大地尤其是西北地区成了外国强盗盗掘我国文化遗产的乐园。黑水城也被洋人们多次光顾,其中,盗掘这里文物最多的是俄国人科兹洛夫。

年,科兹洛夫盗走文物整整10大箱;年,科兹洛夫又盗走文物多达40驮。在这些文物中,大部分是西夏文献。

年,时任俄罗斯彼得堡大学副教授的伊凤阁在整理西夏文献时,他发现了一本书——《番汉合时掌中珠》。

这本书很薄,只有37页,然而它却是破译西夏文字的“金钥匙”!

这是一本什么样的书呢?原来是一本西夏文和汉文对译的双解袖珍小词典。《番汉合时掌中珠》共收录了多个词汇、多个单字,并按天、地、人将事物进行分类。

《番汉合时掌中珠》

书的排版形式是这样:每个词汇,竖排右数第2列是西夏文,它右边的汉字即第1列是为西夏文注音;竖排右数第3列是与西夏文词义对应的汉字,它左边的西夏文是汉文的注音。

有了这本词典,别说学者,就是普通人也能认识好多西夏文字,而且还能读出来。这样的双解词典在多年前就被发明出来,说明古西夏人是很有智慧的。

《番汉合时掌中珠》面世后,使得西夏文字研究取得历史性突破,世界上众多学者的有关著作和论文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。

人们破解的西夏文字也越来越多,年,俄国人聂历山编著的《夏俄字典》收录了西夏文字有多个。

20世纪前半叶,中国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,珍贵的历史文献大量流失海外,在动荡的年月,能够安心搞学问的人少之又少,这样就形成了“西夏在中国,西夏学在国外”的尴尬局面。

然而,即使在那个年代,中国学者也有不甘示弱之人。学问大家罗振玉与儿子罗福成、罗福苌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。

年,罗振玉从俄国人伊凤阁手中复制9页《番汉合时掌中珠》,为中国人破译西夏文字提供了方便条件。

罗福成、罗福苌兄弟俩发现,西夏文字实际上是以汉字为原型创制的,也有偏旁部首。他们归纳出多个西夏文字部首,以此来解析西夏文字的造字规律,开辟了西夏文字研究新路径。

中国西夏文字早期研究还有一个重量级人物,他就是王静如。他编写的《西夏研究》不仅考释了4部西夏文佛经,而且还准确辨识了多个西夏文字,被中外学人誉为西夏研究的登峰造极之作。

西夏是中国的西夏,它和中原的汉文化血脉相连,这种骨子里的底蕴是外国人无法超越的东西。

新中国成立后,我国的西夏学研究后来者居上,可谓是硕果累累。其中有一部著作称得上功在千秋,这就是李范文先生编著的《夏汉字典》。

虽然俄国人聂历山编著的《夏俄字典》收录的西夏文字有多个,但重复、错误、音义缺失都很多,编排也比较混乱,不便检索。

日本人西田龙雄编著的《西夏文小字典》标出了西夏文字的读音和声调以及文字构成,但字典只收录了多个西夏文字,无法满足翻译西夏文献的需要。

李范文先生编著的《夏汉字典》收录西夏文字近个,标注读音、释义和子源出处,还附有四角号码检索索引,是目前收录最全、编排最科学的西夏文字典,是破译西夏文字的大利器!

以上,通过回顾西夏文字的发现与破译过程,我们会发现一个道理:

只要活过,语言就不会死亡。

西夏文曾被视为“死文字”,现在它又活了过来。活过来的西夏文,又为人类文明增添了新的养分。

最近唐山打人事件令人深思,这里摘取一句西夏谚语送给行凶打人者:

扫描自《夏汉字典》

善于点火的人,不会烧着手;

严守法纪的人,不会获罪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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